【书名: 云养小皇子 34、小皇子 作者:浮安衾】
第34章
三皇嗤笑一声, “我还用骗?”
“我一般只用抢和逼。”
郁宁思考了一下。
十的花约好像并不是骗的,而是逼的。
这话很有信服力。
他的视线不经地扫过天书。
人让他不答应,不是为三皇在骗他?
【不是他骗你才不让你答应。】
是为什么。
他们本来也打算告诉三皇这件事, 帮助他走出困境, 现在还能白换来他最想知道的消息。
郁宁直觉三皇给他的不会是别人种泛泛的消息, 或许中他能发现他一直寻找的母妃去世的原。
这后宫中或许只有三皇能且敢跟他说。
郁宁觉得没有不答应的理由。
机器人也是这么想的。
它不解地看向主人,“答应,崽崽想知道,找得很辛苦。”
主人不为所动, 它又放了一遍在七香火锅店,郁宁听到外祖父时的神情,以及被郁北征背时问问题的样。
大皇的声音在书房一次响起。
席廷次听一遍,按了按太阳穴, 说:“跟他约定,五后告诉你。”
五后, 就十岁了。
郁宁又思考了一下, 这是让他不放弃自己寻找,不全然倚靠别人吗?
郁宁:“我先告诉皇兄, 皇兄五后告诉我。”
三皇挑眉, 不知道这义何在。
这是长大后面对,先过完轻松的童说?
他的这个皇弟竟然是只逃避型乌龟?
反正对他是没什么损失。
“行。”
应下后, 他目不转睛地看郁宁。
说这个敏感又危险的话题, 郁宁没么轻松了。
他看向三皇的眼睛,当他认真和慎时,眼睛显得愈加幽静,“三皇兄,你第一次感觉到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是什么时候?”
三皇瞳孔微缩, 定定地看他。
半晌,他说:“两,个魔鬼是两出现的。”
两出现,能不是天生就有的?
他说是魔鬼。
是了,如果不是有天书,身体中突然出现一个人,在他们所生活的环境中,郁宁也会以为有魔鬼抢他的身体。
郁宁柔声说:“三皇兄,他不是魔鬼。”
他是你的另一半。
三皇诧异地看他。
郁宁不知道怎么跟他讲清楚,还是先找到源头,“三皇兄最开始发现他段时间,发生了什么事?”
郁宁没能得到答案。
三皇走了。
他想用消息换消息,却不愿跟郁宁谈。
郁宁让人收拾桌,自己坐在秋千上看一排排的戏服。
“以确定是受到刺激才出现的人格裂吗?”
【以。】
郁宁清楚地感受到三皇不想提这件事了。
连续两天给他送花时,三皇会调笑他两句,但对这件事只字不提。
一次碰了冷钉后,郁宁放下花,给三皇留了张纸条。
“三皇兄,他不是魔鬼,他是你的一部。”
天书上说,不能接受另一个人格,是痛苦的根源之一。
面先生讲老庄之学,三皇久久凝视这张纸条,申请不明。
下午武课休息时,郁宁和苏堂平在同一个凉亭休息。
郁宁便问他:“苏公,三皇兄一直这样吗?”
苏堂平是丞相幺,纪和三皇差不多大,却是三皇的舅舅。
他这个问题问得宽泛,次郁宁被三皇叫过去慢吞吞的样,苏堂平自己脑补郁宁是为害怕三皇,才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他笑道:“七皇莫怕,三皇不会伤害你。”
郁宁:“唔?”
“对于不喜欢的人,他理都不会理的,他叫你过去,跟你说话,甚至故欺负你,都是喜欢你呀。”
郁宁安静的脸上适当露出疑惑,“原来三皇兄是这样的人吗?”
苏堂平:“是的,三皇他压力很大,所以……”
更细致的他没说,也无法说出口。
在他心里,三皇身上担负整个苏家的希望,苏家想出一位流苏家血脉的皇上,不会有人敢说出口,但不人心里都知道。
当先皇后病逝时,继后和贵妃都位列妃位,贵妃一点不输于继后,坐上后位的确实现在的继后,此皇成了太。
这让他们苏家心有不甘,尤其是贵妃。
凭什么是她坐后位,就她生了两个?
他们给三皇最好的一切,迫切希望他能成为一位超越太的皇。
这所有一切都压在三皇身上。
苏堂平没全说给郁宁听,郁宁也能猜测出其中一。
他所有所思地点头。
晚上三皇没来找他,他坐在书桌把这些全都告诉天书上的人。
包括宫中势力,宫外世家大族,三皇和太,以及皇后和贵妃的关系。
没用多久,天书上就给出了结论。
【他喜欢唱戏,但是苏家和贵妃不允许他有这样的爱好,为了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储君,能用极其很残忍的手段逼迫他,刺激出他的副人格。】
【你天看到他浑身是血,能手段之一。】
郁宁:“为什么不能唱戏?”
【或许是你们里戏低贱,不该是一个争皇位拢人心的皇该做的。】
【即便戏不低贱,有些人天生就不能拥有除家族传承以外的爱好。】
郁宁觉得这句话说的太过了。
他眨眨眼,说:“你说的太肯定,就像是经常或经历过一样。”
天书上的人没说话。
郁宁又问:“我以有爱好吗?”
【一定以。】
郁宁弯了弯眼睛。
“我没有什么大志向,只想每天看看书养养花,唱曲其实也不错,还想学吹笛。以后出宫后有个不用多富庶的封地,做个闲散王爷,就算没有封地也以,就在晟都有个清静的府邸,闲来和皇兄们一起骑马吃火锅,以吗?”
【以。】
郁宁:“你呢?”
天书上许久没话。
郁宁等了一会,说:“你也以。”
天书上又是许久的沉默。
郁宁坐在秋千上晃荡,时不时看一眼天书,秋千顺势而下,夜风把他的头发全部吹到身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,漂亮眼睛中的担忧藏不住。
【戳破,让他直面这个问题。】
郁宁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,这个“他”是三皇。
郁宁:“好。”
【注安全。】
这两天郁宁一直在想如何不么刺激地,跟三皇说他已经知道他不想说的事,没想到三天后的夜里,三皇匆匆赶来白夏苑,不由说把他带去飞霜殿。
郁宁第一次来飞霜殿,还未细赏析殿内的奢华,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。
他懵懵地被带到三皇的寝宫,被披上一身戏服。
三皇面容脆弱,眼睛里却有一抹疯狂的底色,使他看起来有些疯癫,声音喑哑发涩,“七,你给皇兄唱句曲,好不好?”
郁宁凝视他片刻,点头,拍拍肩膀上正发颤的手,没有犹豫,开口就唱。
词他本来就背过,这天把曲学会了,顺畅地唱了下去。气息不够绵长,但清爽好听,稚嫩干净的声音冲破宫殿的压抑和窒闷。
三皇按住他的肩膀,目不转睛地看他安安静静唱曲,没有惶恐,没有鄙夷,没有彷徨。
大门被用力推开,贵妃一脸怒气看过来。
郁宁转过头对上她的眼。
在这后宫,皇后有权,白妃受宠,贵妃两者皆有。
她是丞相的嫡长女,家世显赫,长相明艳妩媚,深受帝宠,一生荣宠无双。
她身后跟两个没有任何表情的宫女和太监,在沉沉黑夜中仿若死人,其中一个身上血迹斑斑。
看到唱曲的是郁宁,她脸上的表情僵住。
三皇却露出一个畅快的笑。
像是报复后的笑,欢畅却也有恨。
“七皇,你在做什么?”贵妃红唇轻启,一个字一个字蹦出。
郁宁:“贵妃娘娘,我在唱曲。”
贵妃脸上更僵,如果这不是位皇,她乎骂出来。
三皇却笑得更欢,连声音都出来了。
“母妃,你看啊,七,他是一位皇,他唱曲唱得多好听多自然。”
贵妃脸上肌肤都在颤抖,她看看三皇,又把目光落在郁宁身上,“七皇,你作为一个皇,做这种低贱戏做的事,不怕被人笑话吗?”
“穿这种不男不女的衣服,怕是连个太监都会笑话你!”
郁宁:“不怕,为何在这种太监的看法?”
贵妃瞪了他好一会,气息急促,胸口快速起伏两下,“嘭”得一声用力关上门。
离开的脚步又快又沉。
三皇闷头笑。
笑声越来越大。
郁宁推了下他,“皇兄别笑了。”
笑得很不正常。
郁宁穿戏服坐在他身边,看向窗外,湘水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,本是很美的景色,却被女人的惨叫声破坏,变得幽森。
“是你给你做戏服的宫女。”三皇说。
郁宁记得是三皇的大宫女,龄不大,安静貌美,做事很利落。
他问:“她会死吗?”
三皇:“她不会被打死,但会被打残,无法正常生活,被人各种欺辱,不用多久就会自杀。”
三皇说得笃定,好像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。
郁宁抿抿唇,“以救她吗?”
“只我出现,母妃就有办法逼我亲手杀死她。”
郁宁一怔。
三皇转头对郁宁说:“七,知道吗,皇兄时候特别善良特别爱。”
郁宁:“……”
“我也爱养花养草,喜欢在皇宫寻找自以为有天赋的草,移到飞霜殿中,每日蹲在里看它们,期待它们能悄悄开出最美的花惊艳飞霜殿。”
“看到没人管的狗被打断腿会流泪。”
“看到戏被欺负,会跑过去帮她出气。”
“是,现在,我才十一岁,已经杀了过不下十个人了。”
“花,草和戏也全都死了。”
郁宁一怔。
三皇好久没说话,等郁宁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些话,转头看向他时,三皇表情怪异,说不清是笑还是哭。
“我都这样了,为什么魔鬼还来我身体里,他和她一起逼疯我。”
“我有时想想,把这身体给他好了,我一点也不想活了。”
“有时又恨透了他,想跟他拼命,宁愿毁了自己也不想便宜他。”
他伸出胳膊,上面有两道狰狞的伤疤。
他脸上的笑容愈加疯狂,“如果我死了,能同时报复他和她两个人,是不是很秒?”
郁宁愣了一下,忙抓住他的胳膊,“皇兄!”
他柔软的手正好落在把刀疤上,“皇兄,他不是魔鬼。”
“他是你自己的一部,他由你生出,是来帮助你保护你的。”
三皇不置信地看向他,继而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,仿佛在听一个大笑话。
“他替皇兄做皇兄不想做的事,他成了别人对皇兄期待而皇兄不想成为的样,他替皇兄承担皇兄不想承担的,面对皇兄不想面对的,他在默默守护皇兄。”
这是这两天他们析出来的。
两个三皇有明显的不同。
一个三皇阴郁暴躁,同时有点像个孩,脆弱又喜怒无常。
另一个“三皇”,沉稳优雅,一身尊贵之气谓皇典范。
根据苏堂平所说,三皇一直活在压之下。
之所以压力如此之大,能苏家和贵妃想他的成为样,并不是他想的,他在被强行扭转。
他们逼他,三皇不能完全割舍苏家,不能完全不在贵妃,一边抗拒,一边努力成为他们想的皇,在某次强烈的刺激之下,这一刺激能三皇说的杀人或是其他,他人格裂。
裂出一个苏家和贵妃想的皇。
他沉稳优雅,同时能心狠手辣,杀伐果断。
三皇听他这么说,不由一愣。
郁宁问:“他曾做过任何对皇兄不利的事,说过任何让皇兄受伤的话吗?”
三皇摇头,神情怔怔。
“皇兄,他不是魔鬼,他是你的一部,他真的在守护你,你们本是一体,或者说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。”
所以,跟他和解吧,也是跟自己和解。
郁宁给他时间让他消化,接受。
他安静地看向窗外,不知过了多久,忽然说:“其实,我很羡慕皇兄。”
“什么?”三皇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我其实也有问题,皇兄多生出一个和自己相伴的人,而我弄丢了自己的一部。”
“我时没人玩,总是一个人,是和皇兄一样,多出一个如此亲密的人陪自己就好了。”
“他和我一起过日,一起守护我,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个人永远跟我站在一起,能享一切。”
三皇安静了下来,神情都变得宁静。
郁宁拉了拉他的手,“皇兄,他保护你,我替你唱戏,你开心地活,好吗?”
三皇把他抱过来,贴住他的额头,“七,你是什么品种的神仙?”
郁宁弯眼一笑。
他握三皇的手,说:“皇兄。”
“嗯?”
“大皇兄不良于行,能一辈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。”
“皇兄和你一样压力大,他身上不仅有母族的担,还有弟弟,如履薄冰,乎无法喘息。”
“四皇兄常被人说是个工匠。”
“六皇兄天生做不出表情,没人能感知他的悲欢,孤独活在角落里。”
“七也有病,骑马都不能随心所欲。”
还有没有说出口的公主,看似尊贵无双,是天下女们的梦想,皇们到都敬三。
她也是一个没有母妃的女孩。
新皇后上位,谁记得先皇后。
一个没有母妃庇护的女孩,披一身浅薄的荣光,连母亲忌日时想给母亲烧张纸,都偷偷躲在树林里,生怕撞到谁的忌讳。
“我们每个人都有问题有困苦,我们身体里留相同的血,是一家人,一起好好地活下去,好吗?”
三皇抱紧他,下巴搁在他的头顶,望向窗外,说:“好。”
郁宁刚笑,便听三皇说:“是,七都不带我一起玩。”
郁宁:“……”
郁宁:“带!”
三皇:“之落下的弥补吗?”
郁宁:“补!”
三皇:“主动送花吗?”
郁宁:“送!”
三皇:“好好学唱戏吗?”
郁宁:“唱!”
第天开始郁宁就带两束花去太学了。
皇姐的在等她的路上给她,三皇的放在他的书桌上。
“谢谢七,他看到一定会很开心。”
闻言郁宁忽地抬头看向他。
三皇半身落光,半身隐在阴影里,笑容郎朗,眉眼舒展,百士族的底蕴和皇族的尊贵,在他身上凝出一身非凡气韵。
郁宁双臂撑在桌上靠近他,声问:“他对你好点了吗?”
三皇点头,“他不连夜写十张骂我的话了。”
郁宁:“……”
“多亏七,我才能受些虐。”
郁宁咯咯笑了两声,“你跟他说,下午我带他去晚翠园玩。”
他信守承诺,之没带三皇玩,落下的补,于是这些天常常跟三皇一起玩。
晟都考试结束,三皇偷偷带郁宁出宫看放榜。
郁北征和六皇找他玩落了个空。
殿试在三日后举行,皇上当场点了三个一甲,于一日后在皇宫举办琼林宴,以示恩典。
这是皇宫最热闹的时刻之一,到时候还会有盛大的烟花。
在进士们对圣上感激涕零,慷慨激昂表达报国赤心时,三皇正拉郁宁去摘星楼等烟花。
这里观赏效果最佳,没多久越来越多的人上来。
郁宁一开始没注,直到感受到一股无法无视的幽怨视线。
他向左看,笑眯眯的太和面无表情的六皇正站在里。
他向右看,脸上被气出戾气的四皇郁北征正站在里。
郁宁:“……”
郁北征气势汹汹走过来,把郁宁拉到一边,像只被抛弃的大狗般怒吼,“宁弟弟我很伤心!”
“你刚到太学就对大皇兄很不一般,你天生对和林老一样文人有好感,我忍了。”
“没多久,你就和六玩在一起,你们坐一起睡一起,我大我忍了。”
“现在又偷偷跟三皇兄一起玩,你,你说,你最喜欢的皇兄到底是哪个!”
郁宁:“……”
郁宁非常认真地,“我只是想给每个皇幸福。”
【……】
【握草!谁教给崽崽的海王语录!】
【惊!我爱崽崽竟是海王!】
郁北征睁大眼睛看向他。
没有阅历的四皇一时无法应对这样的话,他觉得这话很有问题,但这句话明明很善良,甚至以说感人?
为什么还是气?
郁宁对他眨了下眼,无比虔诚,“不以吗?”
郁北征:“……”